2021年3月13日,蒙古国大规模沙尘暴,造成至少10人死亡、数百人失踪。
2021年3月15日,沙尘暴到达中国北京。
近十年里,蒙古国境内戈壁地带一年中发生的沙尘暴次数,比20世纪60年代增加了4倍。
蒙古国157万平方公里土地,易受荒漠化影响的面积达到90%,总土地面积的76.8%已经遭受不同程度的荒漠化,仅有最北部的库苏古尔省和肯特省的部分地区能免受土地荒漠化的影响。南部三个省份分别为东戈壁省、中戈壁省和南戈壁省,西南部还有戈壁阿尔泰省。四个干旱省份中,三个直接与我国内蒙古自治区接壤。
从长期看,蒙古国的荒漠化,最主要的原因是自然原因。
首先,境内降水少。
蒙古国全境深居内陆,来自太平洋的湿润气团难以翻越大兴安岭从东到西到达,来自北冰洋的水汽也难以到达杭爱山以南。因此,蒙古国北部地区的年降水量每年略高于500mm,而南部地区则不到50mm,平均一下,全国平均降水量只有230mm,与邻居中国年平均降水量560mm相比,差距很大。
其次,气温高、蒸发量大、地势高,留不住水资源。
在过去的80年中,蒙古国的平均气温上升约2.25摄氏度,远远高于全球平均气温上升速度。据官方数据,过去10年是该国过去80年中经历的最热的10年。这10年间干旱、炎热导致该国1244条大小河流、湖泊干涸或断流。在过去80年中,蒙古国的年降水量减少7%至8%,特别是春夏等暖季降水量减少幅度十分严重。如此少量的降水,因为高温,又有大约90%的降水被蒸发返回到大气中,只剩下的10%。这10%当中又有63%的降水会变成地表径流。因为蒙古国地势较高,地表径流有95%要流出这个国家。所以同,算下来,蒙古国的年降水总量中,只有约3%能渗入土壤以补充地下水,而且大多以土壤水或潜水形式存在,只能算“潜在水资源”,不可直接被地表生物利用。
没水的后果还有温差大。
少水则少植被,蒙古国植被覆盖率仅占国土面积的7.9%,南部干旱区域地表土壤和岩石基本上都是裸露状态,即戈壁。在戈壁上,太阳辐射极易对岩石造成影响。因此,蒙古国的温度和气候变化都极为剧烈。单日温差最高可达30℃;均年冬夏温差巨大。叠加其他影响,部分地区年温差可逼近极端的90℃。如乌兰巴托周边地区,冬季因极端低温而到—60℃,夏季因强烈日照和城市热岛效应达到30℃。
温差越大的地方,水平气压梯度力越大,风力也就越强。
蒙古国戈壁地区平均风速为3m/s到4m/s,也就是说常年吹着二级风,岩石在风化当中不断破裂变得细碎,沙子由此产生了。
由此可见,如果不进行人为干预,随着时间的推移,荒漠化只会加剧。
这么脆弱的自然环境,如此需要呵护,也因此更容易受到人类活动的破坏。
荒漠草原地带如此脆弱,人口承载力弱,所以在游牧时代,草原民族的人口数量始终有一个瓶颈,达到一个极值就会下跌。
蒙古国建国之初全国共有70万人口,尚在温饱线上挣扎。现在由于工业时代的来临和医疗水平的发展,人口已经到了320万的水平。更多的人口需要更多的物质来支撑,蒙古国的两大支柱产业——采矿和畜牧,都对环境有着极大的破坏力。近30年,该国环境的恶化呈现出一个不可逆的趋势,荒漠化程度一天天加重。
过度放牧是造成蒙古国荒漠化现象的一个重要原因,也是人为因素里面最大头的一个。
蒙古国的支柱产业是畜牧业,这是一个羊比人多数倍的国家,人口320万,而牛羊等牲畜和野生动物的数量则超过6600万。千百年来的草原民族过着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每隔一段时间换一片草原放牧,起到了让草场轮休的作用。二次世界大战前后,蒙古国受苏联影响深刻,采用了“集体农庄”经验,游牧民开始定居,草原被划分为一块又一块的牧场。草原开始承担巨大压力,年复一年放牧得不到休息,结果就是环境的破坏。
另一个人为因素是采矿。蒙古拥有世界已知的煤炭储量的十分之一,大多矿场都采取露天作业的方式,污染重。曾作为戈壁地区五大湖泊之一的乌兰湖,在20世纪后期就因金矿开采计划开始干涸。
人口的增长、资源的开发、植被的破坏,对脆弱的水资源都是沉重一击。
过去几十年里,由于灌溉、采矿的大肆利用,蒙古国多条河流的水文状况处在恶化当中。包括但不限于水位下降、河道干涸和水体污染等等。过去曾孕育文明、养育一方水草的乌兰湖、奥罗格湖等已经几近完全干涸。有些河流虽然依然存在,但也遭受到严重的影响,其活力大大减小。
然而,作为全球最地广人稀的国家,蒙古国缺乏对自然进行大规模改造的能力和意愿。蒙古国对待以上所有问题的态度,从首都乌兰巴托市可管窥一二。
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市聚集了超过150万的人口,相当于这个国家总人口的一半。图勒河从乌兰巴托市南部流过,是其境内重要的水源之一。上世纪出于发展的原因,图勒河流域270平方公里的森林遭到砍伐,大大加剧了流域范围内的水土流失问题。现在的图勒河,与上世纪70年代相比,年平均流量减少了32%。乌兰巴托市内的高楼大厦与车水马龙,和全国大部分地区的荒芜落后形成鲜明的对比。为了维持首都这个庞大城市的运作,周围的林木基本都被砍伐殆尽。受苏联式工业建城思路的延续,乌兰巴托城市污染十分严重,工业废气废水不经节制地排放,加上车辆的尾气以及对绿化问题的忽视,还有每年春夏之交必至的扬沙、沙尘天气,乌兰巴托多次被媒体评为“拥有世界上最肮脏空气的地方”。
蒙古国自然环境和旅游部气候变化司司长恩赫巴特2021年4月接受新华社记者采访时表示,“大多数荒漠化都与自然因素或气候变化直接相关。”
根据国家预算,蒙古国每年植树面积为3000公顷至5000公顷之间。其目标是在未来4年中将植被覆盖率提高到8.6%。
恩赫巴特称,蒙古国“一直在与中国有关组织就沙尘暴和荒漠化治理问题进行合作。例如,自2020年以来,两国有关部委一直在举行政策性磋商会议,以确定某些具体的合作方向。”